【散空】与君共舞
★散空only，现代设定。ooc属于我，他们是真的。
★灵感来自于cp时光札记，虽然写出来一点都不相关orz，就不放截图了。
★作者非专业舞蹈生，还请各位包容。想了想还是写了现实地名。
★万字左右，注意阅读时间。
★空就是空，不要代入。
正文↓
（一）
空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被这所顶尖的艺术学院录取，他虽然断断续续没有放弃舞蹈，也在几个月里不分昼夜地练习，压腿，一遍遍地重复不够完美的姿势，但是他仍然没有把握能够被录取。身边除了妹妹没有人支持他，尤其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常年驻扎在国外的研究人员，自然更不希望空走舞蹈这条路。况且空的高中成绩很优异，他们并不理解空为什么要放弃他们规划好的路。
荧却知道哥哥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舞者，哥哥天生就是适合走在聚光灯下的人。她也看见哥哥悄悄抚摸曾经舞蹈大赛的奖牌，脸上浮起落寞的神色。
空大概是是多数人眼里的“天才”，在旁人看来似乎不需要付出就能收获，但空更希望别人看到他的努力，他认为这段努力的过程比最后的结果更重要，哪怕结果不尽人意。
荧的支持给了空不小的动力，在十六年没有任何反叛的人生里，空唯一一次做了自己的决定，选择追逐自己的梦想。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空有些激动，颤抖着手拨通荧的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其实荧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她知道哥哥的艰辛，那不是一两笔就能带过的，她由衷替空感到高兴，果然哥哥总能做到最好。
蝉鸣的夏天很快过去，出国与父母相聚的兄妹也再度回来。荧和空的大学挨着很近，荧选择了化学方面的专业，与他们父母的职业相关。
兄妹俩的开学报道并不是同一天，荧比空稍微早些。空先在家里替荧把东西收拾好，到了学校帮她搬上寝室楼，又铺好她的床。
“哥，这些其实我都可以自己来的。”荧抢过空手里的枕套。
“没有关系，小时候一直都是我帮你，虽然你现在也大了，不过有时候总是有点不放心，而且想到要和荧分开还有点不习惯呢。”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起来真的有些难过，“荧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比起我，哥哥才更应该照顾好自己。”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色狼在盯着你啊我的傻哥哥。
当然，这句话荧没有说出口，从小到大因为双子优越相貌而闹出误会的事可不少，后来空为了自己留了长发，自己则剪短了头发，乌龙的事情就更多了。气死了，早知道就不然哥哥留长发了！不过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荧出面解决，空不是喜欢与人起冲突的性格，而且空总是有自己专注的事情，很难分出精力放在除了荧以外的人身上，自然也不清楚荧暗地里帮他解决了多少麻烦。
没有关系，如果哥哥被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欺负了，她会连夜掏空化学实验室的药剂，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空走的时候还遇见了荧的室友，他和善地打过招呼，拜托她们照顾荧了，然后才不舍地朝荧再见。
“荧，你的哥哥有对象吗？”
等空走后，室友闪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荧叹了叹气，唉，果然是笨蛋哥哥。
（二）
接下来的几天，空都因为有些激动而失眠。等到开学报道的那一天，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找到了自己学院。
“学姐你好，请问演剧学科报名处在哪里？”
空看见自己学院的院门外站着一位紫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传统和式的服装，眼尾不染而红，紫色的双眸像是澄净的水晶。空意识到自己似乎盯了对方很久，不好意思的转移开目光。
“二楼，206。”真是冷淡的声线。
“谢谢学姐！”
“我不是学姐。”那人转身离开。
“谢谢同学！希望有机会还能和你见面。”说打场面话的时候空总能做得很好。
“寝室，336......334，335，336，终于到了。”空看着门锁的迹象，似乎有人比他先来，是他的新室友吗？
他打开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
空把门关上了。
这里是男寝吧？他可不想被人骂变态。
深呼吸，他再次打开门。
怎么会是之前他问路的......同学？
“不进来吗？”散兵皱着眉看着门外的人，“不进来就把门关上。”
“抱歉，真是太失礼了。”空遇到了大难题，第一次见面就错把大学室友认成女生还说希望以后再见面。
只不过这再见面，有点快啊。
空小心翼翼地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室友身上的怨气，呃，怒气，已经冲天了，似乎不是针对自己，不过他可不想撞上霉头。
“你好？我叫空。”空试图打破彼此的沉默，至少，先从认识对方开始吧。
“散兵。”
“散兵同学，呃，好熟悉的名字......”空拖着下巴回忆，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艺考，你和我分在一组，你的舞姿真的太美了，当时就在想我肯定完了。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做我的室友，有时间可以请你指导一下我吗？”空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像个天使，还是用这种请求的语气。
“没有了？”散兵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金羽。
“呃？当然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会努力练习超过你的。”
散兵很想告诉他普通人与自己的差距，不是努力就可以追上的，他想嘲笑空的妄想，但是他还是选择缄口不言，反正这个人以后会明白的，在这条路上，天赋和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散兵，今早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我是你的室友了？”空坐在自己床前望着看书的散兵。
“我实在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对不起！”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什么爱好？”散兵要被眼前这个菜鸟气笑了，“我那是准备去表演，顺便过来报个到。”
“更何况我那是假发片，你才是留着长发的那个吧。”散兵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的头发是因为我妹妹她自己不想留，喊我留着，那么多年也习惯了。”空正好散开自己的麻花辫，走到梳洗台边打整着。
“麻烦。那以后你自己的头发掉了自己捡，你总不会分不出来吧。”散兵看着空的背影开口。
空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散兵，一起扫了会很麻烦吗？这人真是古怪。
“骗你的，不会真信了吧。”
算了，空告诉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
空带上自己的饭盒准备去食堂，出于礼貌他还是和散兵打了声招呼，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散兵打着游戏没有搭理他，空也就独自出了门。
又输了。
散兵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是那个烦人的老太婆发来的消息。无聊，早知道和隔壁菜鸟一起去转转了。
散兵一天没有吃东西，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心情，从踏入这所学校开始，他就非常不爽。
不过散兵对于自己的新室友倒是还算满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目的，虽然自己总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而且看起来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排假装的可能性，不过以他的愚蠢程度应该也不可能会欺骗住他。
这个认知让散兵的心情好起来一些，都怪粉毛狐狸捉弄他让他今天穿和服来报道，回去迟早把她私藏的油豆腐全拿出去扔了。
“铛铛！我回来了！”空一手拿着自己的饭盒，一手拎着打包的饭菜进了门。
“散兵同学，这份是给你的。”空把打包的饭菜放到散兵的桌子上，“我猜你肯定不会去吃饭，所以就帮你打包了一份，不知道你的口味......”
“你一直都那么滥好人吗？”散兵打断他的话。
没有预想中的道谢，只等来了一句嘲讽，空只是一瞬间面色恢复如常，他不太在意，好像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不带了。”
散兵看着那个金色的后脑勺，欲言又止，舞蹈生不应该控制自己的食量吗？但是他还是默默拿过了空带回来的晚饭吃了起来。
（三）
散兵和空并不是同一个舞蹈体系，空学的是古典芭蕾，而散兵则是学习的传统舞蹈，两个人上课的时间基本碰不上面，也只有晚上回宿舍才能见面，偶尔空会问一声好。
空习惯在睡前压腿练习，跳了一天的舞对于他来说是比较疲惫的事情，而散兵也从来不会主动说话。他们之间在某种奇怪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你不妨碍我，我也不会妨碍你，彼此客气得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直到散兵看见空和他舞蹈班的朋友的相处模式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室友。空脸上那样快乐的笑容刺痛了散兵的眼睛，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可是散兵根本不懂得怎么与别人相处，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屑与那些虚伪的人做客套。但是他的脑海里始终回放着空的笑容，好像开学的第一天，空也是这样的。明明自己是想和他做朋友的吧，原来是他自己把情况变成这样糟糕的境地吗？散兵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有些烦躁和无奈。
“怎么和别人交朋友？”
散兵给备注是「油豆腐全消失」的人发消息。
“哟，哪位神仙让您开了窍，让我也瞅瞅。”
阴阳怪气的，果然还是那个女人。
“我随口一说，没有办法就算了。”
“诶，别啊。首先你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我们已经认识两个多月了。”
“我们只说过几句话。”
“他是我室友。”
八重神子在手机这端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影，你的好大儿和他室友两个月只说过几句话，你敢信？他竟然还问我该怎么和别人交朋友。哎呀呀，神樱大树显灵了。”
“别那么说，国崩本质上还是好孩子。”影吃着下属端来的三彩团子。
散兵见八重神子始终没有回复，便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空打开寝室的门，发现漆黑一片，还以为今天是他回来早了，但是打开灯的那一刻他却看见散兵坐在床边幽幽地看着他。
“我＊，散兵同学你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是最近的舞剧需要你扮演鬼魂一类的角色吗？我的反馈是，很好，很成功。”被散兵吓着的空下意识吐槽起来。
“你叫我什么？”
“散兵同学？”空疑惑，难道不对吗？
“两个月了，你竟然还在叫我同学？”
空发誓不是他的幻觉，他感觉真的从他室友的嘴里听出了一点委屈。
“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吗？”空拎着单肩包走了进来，“你也从来没有主动和我说过几次话。”
“你怎么称呼你同学的就怎么叫我。”
“可是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熟悉？”
“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还不算熟悉吗？难道上同样的课就会熟悉吗？那从明天起我和你一起上课。”散兵看着空，眼神非常坚定。
“不是，散兵同学你今天很奇怪。”空怎么也想不出他反常的原因，排除科学因素，难道是被什么附体了？
“叫我散兵。我已经收拾好寝室卫生了，你明天就带我去上课。”
“这二者并没有什么联系。”空觉得自己快解释崩溃了，“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称呼？”
“闭嘴菜鸟，早点休息。”
好吧，听到熟悉的嘲讽，空竟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顺畅起来了。
（四）
散兵是真的要和空去上早课，当他已经洗漱完毕站在空的床前，空还裹着被子享受着早晨偷来的几分钟的温暖。
“起床了，快醒醒。”
疑似团子的大型生物没有反应。
“太阳晒屁股了——”散兵直接掀了空的被子，“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叫你起床吧。”
“我＊！散兵！”穿着薄睡衣的空在深秋的早上被散兵大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冷风给吹了个激灵，“你有病吗？”
空总觉得一夜之间，散兵就像变了一个人。
“你今晚最好别睡觉！”空一边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朝前面的身影喊着，“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空的恐吓没有用，就像是小猫挠人。散兵停下给空递过保温杯里的牛奶，“别嚷嚷了。 ”
“我还答应了给小A，小B占座，走走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空把面包一口吞下，拉着散兵往教室跑去。
“啧。”
意义不明，但是空知道他身旁的大爷又不爽了。
似乎没人想到散兵会来上课，大家窸窸窣窣的动静，忍不住朝他看去。那可是散兵诶，歌舞伎的天才舞者，雷电家族的接班人，“冰冷的木偶美人”。
散兵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目光，但是空在身边，他不好发作，他决定要给空留下好印象。当然他不知道在空的眼里自己早就已经是个奇怪的家伙了。
突然眼前竖起的书阻隔了那些视线，散兵看见空把自己的书立在他面前。
“看什么看，你们的教养就体现到此了吗？”空维护着散兵，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太失礼了，按规矩来说，你可算是前辈诶。”
“你知道我的事情？”
“嗯，自从我同学知道我和你一个寝室，你的那些事迹我都快听烂了。”空托着脸笑着看向他，“需要我给你念几段吗？前辈？”
散兵把头撇到一边，“不用。”
早课开始，空也进入了补眠状态，毕竟之后的训练还很漫长。
散兵看着他的睡颜，长长的金色眼睫毛遮住了平时那双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异国人，皮肤是与他常年不见阳光那种白不同，是健康的白里透红。虽然散兵见过许多比空好看的人，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会引起自己的注意呢？
舞蹈课上，芭蕾舞老师面对突如其来的散兵有些震惊，但是空满带笑意地向她解释，她摆摆手就随他去了。
“你是见到谁都会摇尾巴吗？”散兵下意识就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暗讽让刚刚帮他解释的空也有些不爽。
“是啊，可是见到我们的散兵大人就一点也不想了呢！这是为——什——么呢？”空收起笑容，略过散兵向压腿杆走去。
散兵忍住想怼回去的话，走到空的身边，“你这个动作不标准。”
他按住空的背，让他的手朝前舒展，做了个一字马，只不过几十秒过去了散兵还没有放开。
空艰难地回头，对他竖了个友好手势，而散兵则是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冷静点。一遇到这个人，空连自己最基本的理智都放弃了。
“你的动作不够完美。”
“注重你发力的点。”
“集中注意力，看我动作。
虽然有时候散兵真的很恶趣味，但是他提出的每一个点都在他的弱项上。
“头脑简单的生物果然活得比较容易。”散兵又开启了毒舌模式，“你在发什么神？不是要超过我吗？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要教你十遍。”
“我......我这不是在学吗？我怎么知道你还会芭蕾啊。”空感叹，好怀念曾经那个高冷的室友啊。
“基础都是相通的，加以融合贯通就能领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这所学校的，你是不是走的后门，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歧视你的。”
其实散兵小时候也练过芭蕾，当然，为了损空，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空和散兵都没注意到整个练舞室以他们为圆心一米半径的空间内都融不进第三个人。
至于老师，老师欣慰地说，散兵教得好，大家也要努力啊。
这一天，芭蕾舞班的大家都知道了传说中的散兵实际上嘴到底有多毒，也佩服空的抗压能力，毕竟能和他做室友的人一定也不平凡。
下课铃一响，诡异的一上午终于结束。
“啊，散兵，你知道吗？你在我眼里再也不是那个冰冷美丽的少年了。”
“？我本来就不是，那些报道的话真恶心。”散兵厌恶的眼神根本不加隐藏。
“你是，散·嘴欠·报复心极强·得理不饶人·喜欢掀人被子·兵。”空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在他的前面了。
喜欢掀人被子是什么玩意？散兵这回懒得跟他计较，因为偶尔，他觉得这样的空挺好的。当然，如果没有什么小A，小B在旁边就更好了。
A，B同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五）
“散兵，你为什么要参加那场测试啊，以你的资格应该是学校主动联系你吧。”空抱着腿乖乖地坐在床上。
“为了让该闭嘴的人闭嘴，你难道以为我会在乎这样一场考试的成绩吗？”简单吹完头发的散兵看了一眼空，“我关灯了。”
“嘿嘿，你知道吗？那场考试，我记忆最深的就是你。”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的舞蹈轻如羽毛，我当时还和旁边的同学一起感慨来着，你知道吗？你的舞蹈一看就和我们不同，是自带灵气的。”
“大惊小怪。”
空没有管散兵的吐槽，接着说，“对于你来说很容易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说其实很困难。比如我，我完全是因为梦想，走了一条和原来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路。我父母都不支持，要不是学校录取了我，估计现在我应该去复读了。阿散你肯定很喜欢舞蹈，不然你绝对跳不出这样带有情感的步伐。”
散兵想反对他的说法，想提醒他那个亲密的称呼，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无从开口。
“你有天赋，有热爱，也有背景，已经领先我们许多人了，你可要一直坚持下去。以后我可以和我的朋友说，我认识这位首席，他是我的大学室友。”空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却又很严肃地对散兵说，“不过以你的性格，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
“你的梦想不是超过我吗？大舞蹈家。”
为什么不能一起站在舞台上呢？他没有问出口。
“那是短期目标，长期的我还没想好，要不就约定一起走上舞台吧。”
真巧，他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原来你的短期是以十年为界限的。”散兵轻笑了一声。
“你别太瞧不起人！”空暴躁地把枕头丢在了散兵脸上，也不知道黑暗里他是怎么感觉那么准的。
“睡觉！反正我明天没有早课。”
几分钟过去，空起身。
“枕头还我。”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空的脑袋。
散兵露出了笑容。
“课下了我来找你。”
（六）
散兵最近总是看到受伤的空，腿上也好，手上也好，都是一块一块的淤青，他好像还在节食。
对于散兵的疑问，空笑着回答，“因为我下个星期要参加市里剧院举办的芭蕾舞独舞表演赛。”
“我不能把基本功给落下了。以前我放弃过，后来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弥补，那段日子真是太黑暗了，根本是没有休息的概念，还好我的肌肉记忆足够强大。”
“你知道训练的时候，有一次我烧到38.5℃了还在练习天鹅舞的挥鞭，咬着牙也要做完。那时候就想着，只要能站着，我就不会放弃跳舞。”
“毕竟我的人生没有捷径可走，虽然天赋决定了我的上限，但是我想给自己创造机会。其实阿散也懂得吧，在别人看见自己光鲜亮丽的成功背后，一定也付出了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如果不是真的热爱，谁愿意这样折磨自己呢？”
散兵沉默地看着空给自己的腿缠上缎带，绷压的脚背弯成一个合格的弧度。
空笑着向他伸出手，散兵不解地牵过。
“是喊你和我击掌啦，笨蛋。把你的运气分点给我，祝我好运。”
空又去了练习室。
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地让人窒息，他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
就像空所说的，他或许想让别人知道的就是隐藏在背后的汗水与付出，他和空一样，讨厌“天才”这个词。
原来从一开始，从他们还未认识之前，空就看清楚了，他从来不仅仅惊艳于他那些成功。
空的比赛散兵没有去看，那天正好和他的表演档期撞上了，不过从他还有舞蹈班其他的人的反馈来看无疑是成功的。
学校论坛有一张名为“真正的芭蕾舞王子”的照片被赞到最高，不知道是哪个观看的学生拍的空，站在舞台上优雅的身姿，金色的长发被挽在脑后，衬得他颈部的皮肤格外白皙，逆着光的优越侧脸还能清楚得看见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他们都说，空像极了中世纪穿越而来的王子殿下。那张照片里的空毫无笑意，眼里充满着悲伤，尽管光就在他的身后，他却依然疏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散兵看了看自己旁边傻笑着跟妹妹视频的空，默默给这张图片点了保存。
空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舞台的真实，但是站在聚光灯底下，他似乎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是表达，是认可，是艺术。
荧发来一条消息：
“哥哥，你的室友还是很奇怪吗？”
“也不算奇怪，我还能和他相处。他这个人大概只是有点傲娇吧。不是自从我跟你吐槽过后，他一直有时间就陪我上舞蹈课来着，我舞蹈的进步也多亏了他。”
“哥哥你是和谁都能相处！但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等我忙完这段时间过来看看你。”
“荧你好好学习。”
“对不起啊哥哥，这回比赛我没能来看，我们实验室小组实在是太忙了，老师催数据催得太紧。”
“没有关系的，你早点休息~”
“好的，哥哥也是。（晚安. jpg）”
（七）
“起床，上课。”散兵似乎成了空的定时闹钟，掀被子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习惯之后空总会下意识地撒娇想要再睡一会儿，但他本人坚决否认这个事情。
“我是不是胖了？”空上秤发出悲伤的呐喊。
“都喊你少吃甜食了，甜腻腻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
“我今晚得去跑圈了。阿散......”
“别看着我，我又没有增加。”
“阿散~”
谁能拒绝一个小天使呢？
于是，散兵坐在看台上看着空跑，并且时而发表一些心得：
“太慢了，我家隔壁的老婆子（影）都比你走得快。”
“再努点力，你已经赶得上坐轮椅的猴子了。”
“我奶奶做康复运动的时候和你姿势一样。”
空：能闭嘴吗？
其实空的肌肉线条非常优美，一看就是跳舞的人材，芭蕾里每一个开、绷、直、起跳、大跳的动作他都能完成得足够完美。散兵尤其喜欢空的Arabesque，非常好地展现了他身体的线条美感。
散兵的每一场表演，空基本都不会落下，除了实在推迟不了的时候。
不过空来没来，散兵一眼就能知道。
他太特别了。
但是空总是拒绝他给的VIP票，说非要自己抢到的票才有意义，散兵不明白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有时候空没有抢到好的座位，只能在大屏幕里看着散兵的一举一动。
他们用透明的轻纱代替河流，倾泻在舞者的身上，辗转几个眼神就说尽了愁思，那眼角的红色让空的心一动，仿佛他现在看的人就是自己。他微弱的光也能汇聚到阿散那里吗？
古时有倾奇者，起舞时飞扬轻盈，如羽如梦如幻影。
剧目结束，散兵从幕后走出鞠躬道谢，底下观众掌声如雷鸣。
空悄悄顺着人流离开，等到阿散回寝室他一定要问一下他舞蹈的诀窍，怎么能够跳得这么灵动？
（八）
“说了多少遍，就是用心。没有什么诀窍。”散兵皱了皱眉，但是依然一遍遍回答着这个问题。
“而且我觉得这支舞还不够理想，很多细节都需要改进。”
“我觉得很好了，因为有阿散我才能继续在聚光灯下起舞。”空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
“什么？”走在前面的少年回头，感觉背后的喧嚣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下来。远处深蓝色的天空有几盏灯影闪烁交融着面前的人间烟火。
“阿散的舞蹈就像天上的星星，是我这种在地上的人永远也追逐不到的，但正是这颗星星永远在引导我的前进，在我失败的时候告诉我还有机会，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提醒我还有人在前方。”
“没有人会等你。”散兵拉了拉自己的围巾，试图遮住微微泛红的耳垂。
“我知道，所以，我们终会走上不同的路......我坦然接受这个结局，但在那之前，我还需要阿散做我的光。”
“不允许。”
金发的少年征愣住了，他不明白这个否定意味着什么。
“我不会允许我们走上不同的路，我不会等你，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走吧，别傻站在着了，我都要冻死了 。”散兵干脆牵过空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空心想，这大概是那个别扭傲娇的男孩说的最直接的一句话了。
只可惜明天他就要离开了，恐怕再也兑现不了说好一起走向舞台的诺言。
啊，还真是舍不得呢。
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不告而别吧。
“走慢一点吧，阿散。
”“我想再多看看这里。”
散兵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放缓了速度，他们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雪花纷飞飘下，橙黄色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星星点点的余辉在散兵紫色透亮的眼睛里重叠，好看极了。
那一晚，被空记了一辈子。
（九）
“空，不是我们要打破你的梦想，只是，你知道我们合资的公司需要一个人出面......”
“或许这才是我要面对的现实。”空打破他们的劝说，他表现得格外安静，因为自己早就知道最后还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他还是期待过能够有改变。
“你们不仅剥夺的是一个人的梦，你们甚至否定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他尽力保持最后的平静。
“空......”父母似乎于心不忍，“如果是出于爱好，我们并不会干涉。”
“不是爱好，只是一个约定。我失约了。”
英格兰的小镇外大雨倾盆，空还是要回到日复一日与经济和商务打交道的生活中去。阴云曾被彩虹透过，只可惜如今彩虹又消失了。窗外的雾气弥漫，地平线一眼望不到尽头，那些所谓的梦想，也还未实现。
可是足够了，在他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够了。
空很想拨通大洋彼岸的那个号码，然后呢？他该怎么和那个人说，告诉他他赢了，自己再也不可能追上他了。
大概，他会非常生气吧。
“不要哭，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讲。”
“我会陪着你。”
“菜鸟，下个月的公演一定要来看。”
空躲在自己的房间门背后，用手抹去脸上的潮湿，只可惜越擦拭，流淌得越多。一回忆起那个人的脸，他就会心痛。
冰凉的海浪，奔跑的稻田，春天的落樱，秋红的枫叶，这些色彩全部揉成一个秘密从此不会再提起。
“确定从本机删除此号码吗？”
“确定。”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选择，空彻底和彼岸做了告别。
散兵知道空离开的事情还是从班上同学那里知道的，毕竟相处了四年，也算得上有些同窗情意。
“散兵你竟然没有去给你的小室友送行？”
“送行？他今早还在宿舍。”散兵立刻反应过来了，“他有说他要去哪吗？”
“好像是去英国进修吧，我也不太确定。”
“要上课了散兵你去哪？”
散兵一路狂奔，拨打着空的电话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被拉黑了。可恶。
散兵叫了辆去机场的计程车，他从未如此生气过，就算是当年被老太婆和粉毛狐狸的捉弄他也从未像这样生气和......不安。
空已经在候机室等待，黑色的围巾遮住他大半张脸。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嚷嚷着要坚定追梦的小孩了，如今他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 ，空拖着黑色行李箱走过长廊，走过他短暂又快乐的四年。
再快一点。
我要追不上他了。
再见，阿散。
再见，我的梦。
散兵半弯着身子，气喘得飞快，他走到登机大厅，大屏幕上果然显示有一班飞往英国爱丁堡的飞机在他到来的前一分钟已经起飞。
“骗子！胆小鬼！连一个道别都没有。”他颤抖着身躯蹲下。
当初那么轻易地走近他，如今又轻飘飘地离开。恐怕他从未在自己的未来里把他规划进去，是不是再怎么努力，在空的眼里他也始终只是一个“室友”而已。
可是隐秘的爱意早就在黑暗中一点点滋生了，它们汲取着养分，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惜它还没等到乘凉的人，只等来了冬天的寒霜与枯败。
（十）
六年后。
“好了，今天的总结就是这样。可以散会了。”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
空已经穿起了西装，算得上是这家上市公司的一把手。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觉有些疲惫，一直在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又怎么快乐呢？
空看着他当年从日本带回来的散兵个人歌舞剧《山鬼》宣传单，六年了他一直很珍惜地带着它，也一直因为难以释怀始终无法放下它。
他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空点开电脑搜索散兵的信息，得知他最近有一场表演就在伦敦，他订了两张票，想着荧也可以去伦敦散散心。不过空一如既往地没有订到好位置，他在这方面的运气实在不行。
演出当天连空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到来，他牵着荧小心地找到座位。
散兵本来只是无聊看看外面的观众，却一眼发现了空。百分之百是他，不管多少次，他永远不会认错。
他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六年了，他依然会为他心动。散兵其实也在赌，他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他不择手段都要留下空，如果他没来，那么......
没有这种可能。
六年来，散兵也变了很多，他本来就是为舞蹈而生，从少年山鬼变成了惑人心弦的狐妖，踏月而来，乘风归去。不变的还是那注目苍生的眼神，让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荧，你没觉得狐妖在看你吗？”
“没有啊，是不是哥哥你太敏感了。”
荧也是毕业后才知道散兵和空的事情，。
一如当年，剧目结束，散兵从幕后走出鞠躬道谢，底下观众掌声如雷鸣。
空想安静地顺着人群的方向离开，假装没有来过，却不料被人抓住了手。
“荧？”
他回头，直接撞进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里。他们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空先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
我终于握紧了你的手。
“要共舞一曲吗？我的王子殿下。”
“阿散......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而且我不是很懂这种舞蹈该怎么跳。”空想拒绝，但是散兵没有给他机会。
“你只要不踩着我的脚就行了，不会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吧。”
“你真的是，走吧。”空笑了起来，仿佛这几年的空隙一瞬间被填补了。
再次站上舞台，空感觉身体里沉睡的渴望又一次回来了，尽管台下并没有观众，但并不重要。
他们在聚光等下起舞，他们一起走上了舞台。
即使这场约定迟来了六年。
“你没有告诉你的朋友，你认识我。”
空转移眼神，不去看眼前的狐狸，“那是荧，她认识你。”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起：
「为什么不告而别？」
因为喜欢，因为追逐，因为不舍，因为空没有面对曾经那个自己的勇气。即使自己删除了与过去的所有，可是回忆和交集都形成了一张网将他包裹在里面，挣脱不了。
「为什么坚持等空？哪怕会再也等不到？」
因为散兵说过，他永远不会离开空，他从不食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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